一条碎花裙
◇魏俭
新冠疫情过后,不放心年迈父母单独在家,三兄妹商量于五一期间,弟弟开车把父母送来广州住。
上个周末,妈妈拿出一条花裙子,说在衡阳清理旧衣物时翻到,不舍得扔掉带了过来,非要我再试一试。一看,那是三十年前我的一条碎花连衣裙。曾经非常的喜欢,泡泡袖、V型领、领口一圈百褶荷叶边,花色素雅大方,但毕竟是一条比我女儿还大的老裙子。想着老妈老大远背过来,不想拂她意,勉强试穿了一下,又发现腰侧拉链边缘脱裂,裙下摆也有脱线…皱眉叹气好土呦,妈妈却一个劲儿直夸好看好看,说,只要我愿穿,她全都能帮我弄好。妈妈手巧,老家留下我结婚时流行的缎子被面,这么多年的拆拆洗洗,每年又一针一线包住缝好如新,这次赶缝了好几床薄棉被,随车一齐带来,盖着轻巧贴身,比空调被舒服多了。这裙,也就只能随她了。
这条碎花裙,忆起我三十年前在津市电子管厂的青葱岁月。最当初,是某个初夏的傍晚,夕阳西下,远远见到我们厂里郭阿姨的女儿龚青(我弟的小学同学)提着一条蓝花长裙从厂大门警卫室前窈窕飘过,小丫头本来就长得漂亮,在那蓝色花裙的映衬下,婉约动人、轻盈飘逸…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,暗想着我也要做一条这样的花裙子,那年代几乎都是扯布找裁缝量体裁衣。正好那时有一个叫小吕(吕世红)做裁缝的小姑娘被厂里各家各户请到自家做春夏秋冬装。我妈妈也请她来我家给我们三兄妹做入冬棉罩衣,吃住在我家里,这样一来二去我和这位大我一岁、有双大眼睛圆圆脸的她成了一对亲如姐妹的好朋友。这条裙子就出自她手,这段布料是不是和她一起上街去扯?全忘了。但至今料子顺滑、手感细腻,质地清爽,即使揉成一团,抻开也不皱折,也难怪妈妈的不舍得。再后来,她的缝纫手艺在我们厂已经传出名,我初中同学胡岳的妈妈竺阿姨看中她,并最终把她“俘虏”成了自家的儿媳。想象那时的农村姑娘想嫁城里男儿,多不容易。多少农村孩子除了刻苦读书,唯有考学实现“鲤鱼跳龙门”这条路,一般是很难跳出农门。多少人为了解决农村户口,又上演了多少人间悲喜剧。哪像现在,想重回农村有一分地已是梦,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!记得我在湖北读书时,小吕和我的玲凤表妹特意来校找我玩,长江边、公园里、草地上都留下过青春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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