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殡仪馆闲扯

小城在澧水之南修建的新殡仪馆终于落成,据说开始试运行,老殡仪馆不久就要搬迁、拆除。老殡仪馆在城东,与澹津公园隔一条叫车胤大道的马路,原先是民政部门办的福利工厂,上个世纪末,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,工厂效益直线下滑,就转型办了殡仪馆,至今已经二十来年,二十年弹指一挥间,这个馆也算是最好的见证。

当时,小城其实有一家工厂率先办起了殡仪馆,在城西,织布厂,停产之后,厂房闲置,末代厂长是个精明人,抓住殡葬商机,生意做得轰轰烈烈,可惜好景不长。殡葬事业归民政部门管辖,福利工厂看到殡葬服务业如火如荼,也就办起殡仪馆,小城办两个殡仪馆,而且湖桥、盐矿、监狱这些驻津的大单位还有内部殡仪馆,生意自然被挤压,利益就被稀释,有关部门就动了脑筋,于是规范,于是整治,于是取缔,于是织布厂的婆婆姥姥一批一批地到政府上访,堵路堵桥堵政府,什么花样都搞过。那时我还在信访办,隔三差五,就听他们义愤填膺地讲故事,有个婆婆,嘴巴伶俐,嗓门也大,精神矍铄,情绪激动地抨击政府官员以权谋私,根本不顾群众的利益,把自己儿媳妇被现场抓奸的故事讲得绘声绘色,那情那景给我印象特别深,后来才听明白她儿媳妇是和市里的一位不大不小的官员,那领导我还认识。可是几个回合下来,胳膊和大腿的故事一遍一遍演练之后,城西织布厂的殡仪馆,还是关了。近水楼台先得月,古人的话,放之四海,此为一例。事过境迁,时移世易,现在想来,真是呵呵。呵呵,呵呵,城东殡仪馆就成了独门生意,后来配齐火化设备,一条龙服务,人们在这里办理丧事,省心省力不省钱,也罢了,到了这里,人们都是出奇地想得通,而且自古以来就有丧事做给活人看的说法,后人们小字辈们也不敢怠慢,钱多钱少都要往里砸。所以一年上头,这里大多时候是车水马龙,遇到季节冷热转换,几个大厅都周转不过来,人死了还要排队,也是无可奈何,小城人口基数在那里,自然死亡率在那里。

过去湘西北一带都是土葬,大约到上个世纪中后期才开始推行火葬,现在才逐渐形成气候,当然基本上还是限于城区。各地规范殡葬的起步时间不一,津市市算是比较早的,我也偶尔跑过周边地区的殡仪馆,感觉津市不愧是先行一步的,服务水准还是稍微高档一点。湘西北办丧事的风俗大同小异,区域文化的趋同性可见一斑。不管是顺头老的白喜事,还是因病因灾的,家属一般都还是要热热闹闹大操大办。丧事是办给活人看的,所以有人说,这就是一个舞台,孝子孝孙亲戚六眷们是这里的绝对主角,殡仪馆也是人情冷暖的晴雨表。看看灵堂,那些后人有权有势有钱的,人来人往,川流不息,而后人一无所有的,灵堂里也就稀稀拉拉,寂寞冷清。据说有的家庭,就是通知几个亲朋好友,放一个晚上,简单搞一个遗体告别仪式,就匆匆出殡了,人如蝼蚁,不就如此?

参加吊唁活动,湘西北一带称为“作吊”、“往吊”,基本套路就是:送花圈花篮、磕头、回礼、发黑纱、装烟、落座、筛茶,如今也有改革的,直接发一瓶纯净水,方便省事。坐下之后,与孝子孝孙一阵唏嘘,一阵叹息。灵堂里烟雾缭绕,说话声哀乐声混杂,显得十分热闹,有的坐一会后,到写人情的地方,写个人情,拿个回礼包,和事主打个招呼就走了。回礼包过去标配是一条毛巾一盒香皂,现在香皂改为香烟,“精品”、黄芙蓉王、黑芙蓉王、软芙蓉王各个档次都有。有的则留下来,碰到熟人,坐到一起,讲白话,嗑瓜子,眉飞色舞,唾沫四溅。有兴致的,不停喊着“搞啊搞啊”,七拼八凑,认得的不认得的坐到一起,就玩起麻将、扑克、跑胡子。有的人在殡仪馆不玩牌,绝对是坐不住的,要么是总感到屁股有刺,东张西望,如坐针毡;要么是低头拨弄手机,沉默寡语,痴呆傻一般。

在殡仪馆办丧事的,时间一般是两天两夜。有的第一夜,要请轻音乐队,一套设备,几个年纪一把的男女歌手轮番唱,和卡拉OK差不多,作吊的亲朋好友情绪来了也上台去客串几首。有次朋友家老了人,几个朋友晚上酒足饭饱后去作吊,轻音乐已经开始唱了,朋友周律师那天酒有点多,磕头寒暄之后东倒西歪摇头晃脑坐不住,就接过歌手的麦克风,一首歌接着一首歌地吼,灵堂里当然不能有掌声,但是白喜事一点点笑声还是不犯忌的。丧事到了第二夜,有的就请来了打书的,打丧鼓,澧州大鼓,一男一女,一唱一和,一挑一逗,也是活跃了气氛,让人们混了时间。到了后半夜,有的又换了人,要唱送哥郎,逝者的晚辈要随着打鼓的唱和跪拜,不时打鼓的还要敲诈勒索,要烟要酒要小费,不然就装模作样眼睛朝天唱个不停,唱腔越来越哀怨,唱词越来越刺耳,让晚辈们跪得不敢抬头,跪得奈不何了,几个人就用眼色催促管事的,烟酒小费就有了,打鼓人眯着眼睛,几声响鼓忽地一敲,话题唱词突然一转,晚辈们就可以站起来到一边摇头扭脖摸腿掐脚喊哎哟去了,打鼓的还是在那里摇摇晃晃一本正经地唱着。

津市牛肉米粉闻名遐迩,而津市人居然就把某人离世叫做“吃粉”,这是怎么来的没有考证过。只知道灵堂的吊唁活动到了晚上12点左右,主人会安排客人吃夜宵,这夜宵就是牛肉米粉。这时候,摸麻将的、打扑克的、扯跑胡子的就纷纷休战,唱轻音乐的、打书的也在此时收场。一般吃完米粉,大多数客人就回家了,吃粉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吊唁活动的一个时间分界点。也有一部分人觉得回家早了,吃完牛肉粉继续大战,直到转钟一点两点才回家。

有人开玩笑说,在殡仪馆你可以很好地思考人生。谁活不明白的就叫他到殡仪馆坐一坐。只有在殡仪馆,看着那些躺在冰棺里的逝者,你就什么事都想得通,什么烦恼都抛得开,人生一世,草木一秋,功名利禄,过眼烟云,人贵有一死,泰山鸿毛又如何?好死不如赖活,活着就是硬道理。你还不玩,人生快完,多么无趣。

单位就在车胤大道边上,搬迁到这里也4个年头了,几乎每天上午都有出殡队伍从大楼外经过,此时,打字途中,窗外又传来音乐声,西洋乐队吹的还是那些十分熟悉的老歌曲子,“边疆的泉水清又甜”,“你是谁,为了谁”……不知又是哪个屋里出殡的,一长队带着白花的小车徐徐驶向西方。过去出殡鞭炮震天,热闹非凡,城区禁炮后,出殡也就只剩下车队和音乐了,如今随着殡仪馆搬迁,就是这样的景致也看不了几天了,呵呵,真是所谓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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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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