▲国家一级演员刘凡（右）
刘凡，原名刘慧中，国家一级演员，沈阳话剧团团长，参加了《小二黑结婚》、《克里姆林宫的钟声
、《西安事变》等50多台话剧的演出，并且导演了《魂断蓝桥》、《霓虹灯下的哨兵》等21部话剧，多次获得国家和省市奖，她在话剧《茶花女》中出演玛格丽特，达到了她艺术生涯的巅峰，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，周总理称赞她说：“刘凡同志的台词很有功力，清晰、有感情，大家要向她学习。”
▲年9月周总理接见刘凡等剧组同志
刘凡也是一名影视演员，参加过电影《不该发生的故事》、《归乡》、《山雀》、《筏子客》、《大城市》、《跳动的火焰》等电影的演出，以及《周恩来轶事》、《苏东坡》、《潮起潮落》等50多部电视剧的演出。
寻找心灵的归宿作者：韩川和《巨流河》的作者齐邦媛一样，刘凡的父亲刘寿山也是张学良的旧部。九一八事件爆发后，年幼的她哼着“松花江上”，拉着母亲的衣角，从巨流河走到八百里秦川，从湖南津市走到云南腾冲，从安南河内走进沈阳孤城，一万多公里的旅程，十五年的栉风沐雨，颠沛流离，其中的艰辛、苦难、危险，是不言而喻。刘凡说：“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，几乎全在战乱中度过。作为小难民，随家人到处流浪，走遍了大半个中国，经历了时代风云，尝尽了人生滋味。”
刘凡晚年退休后，撰写了心灵三部曲：《心灵的历程》、《震撼心灵的事业》和《追求心灵的归宿》，张启范先生赞其：“佩服作者的博闻强记，心手如一，及其凝重的历史感。我欣赏她文思飞扬，绘声绘色，及其强烈的现实感。”
刘凡从长郡完小到贞德中学，从华大二团到沈阳话剧团，走过了一条艰难曲折的道路，她个人的遭遇和家庭的变迁，与民族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。刘凡曾说：“我相信人在一生中会遗忘许多东西，但决不会忘记自己的童年与少年时光。它们是一种刻苦铭心的记忆，永远那样的清晰；它们是烙在心灵深处的印痕，永远那么真切。是想抹都抹不掉的。”
时隔六十年后，年，刘凡姐妹踏上了寻根之旅，又回到了魂牵梦萦的津市。她说：“大约年初春，抗日战争期间，我们母女追随父亲，从陕西经过四川至湖北，一直逃亡到湖南省洞庭湖流域的津市镇。由于各种原因，我曾四进四出津市镇，仅念过书的学校就有三所—五联小学、襄阳街小学和长郡小学。”惟有五联小学在那里，我没有查出来。
“此外，津市还是我弟弟的诞生地。当时的津市镇归澧县管辖，弟弟又是生在澧水之畔的襄阳街，因而父亲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澧津，把他的生命永久地跟他的出生地连接在一起了。”
她来到了襄阳街，寻找弟弟的出生地，她说：“往昔的襄阳街，只是津市镇的一个小小的码头，所谓的“街”，从南到北也不过半里之遥，街面上仅有几家店铺—卖油盐酱醋的杂货店，砌着一个土烤炉的烧饼铺，脸面窄、柜台高的酒店，挂着幌子的茶摊儿……对了，还有一家小小的照相馆，记得有两位非常喜爱我的阿姨曾领我去照过相。她们那沿着宽边的短袖花旗袍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而街的尽头是一座破庙，那儿就是我念过书的襄阳街小学。”街的尽头是海佛寺，医院那里。
“当我们乘“慢慢游”通过澧水大桥”来到南岸桥头的刹那间，我就断定那座老房子已经不存在了。因为与大桥相接的那条公路，恰好经由山脚后一直伸向远方。而当年的那栋老房子，正是坐落在那里，也就是现在那平坦而宽阔的桥蹬。”不错，我真佩服刘凡超强的记忆力。
▲襄阳河街
“当年这襄阳街码头的边上，确实有着一个烧制瓷器的窑场，规模还不算小呢。记得窑的前面有一片空地，那里散落着许多瓷器残片，我和妹妹常常在那里捡拾一些破碎的碗碟儿、壶嘴儿、茶杯盖儿、小碗渣儿，回家过家家玩。有时还能捡到一张张往瓷器上印花儿用的半透明的胶纸，花色和图案都挺美，我把它们精心地夹在书页里，保存起来。”襄阳街的窑场我没有见过，只见过鹿头山北麓的窑场，烧制各种陶制品。
“我父亲只领我去过一次他们的驻地。那是吃过晚饭，在晚霞瑰丽的河岸散布后，他带我走进一处庭院，大门很有气派，院子里种着许多观赏植物，高大宽敞的房屋有着遮雨的廊檐。现在想来，很像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。一进院门，就听见从中厅传出来的锣鼓家什的响动，还有人吊嗓子、唱京戏。”师的驻地是昭武会馆，从刘凡的文字中，我们看到了这座明代王府山房的格局。
第一次在京胡的伴奏下，刘凡当场演唱了《苏三起解》。她不无遗憾地说：“河岸的建筑全变了，我俩把沿岸的内外两条路都走了一遍，也没找到当年的那座宅院。”“今日津市面粉厂那片高大的厂房区，很像是那时的窑场和大宅院的旧址。”不错面粉厂正是昭武会馆的旧址，而刘凡住过的老房子大概是城交公司西边的那排木房子。
▲昭武会馆旧址
站在防洪大堤前面，刘凡不胜感慨，她说：“对当年津市的那场洪水，我至今记忆犹。那天清晨，丝毫没有下雨的迹象，我连伞都没带就乘船过河到长郡小学读书了。上课没多会儿就下雨来，整整下了一天，放学时都没停。我等了一阵，可天阴得铅一样黑，不像能晴的样儿。我着急回家，就一口气跑到码头上；那里根本没有了渡船，只见河上雨暴风狂，激浪翻滚，水色也浑黄了……怎么办呢？我记起了父亲的叮嘱：遇到风雨天渡河有危险，就去郭婶家。”
“郭婶家住在镇里惟一像点样的那条大街上的一家中药铺的二楼。当我怀里搂着书包，像只落汤鸡似的跑到她家时，郭婶心疼坏了，立刻给我换上了他大女儿丽君的衣裳。”
“由于这家药铺原来地势较高，又有十几级台阶，还是砖石结构比较牢固，不用担心被冲垮。但一楼也进水了，我看到那一包包甘草等中草药全泡在没腰深的水里。”“饶同仁”、“陈谦和”、“协和堂”都在正街上，究竟是那一家，刘凡没有说，唯一的线索是郭婶。
刘凡姐妹又去了轧花厂，那里曾是第师的驻地，“第二天一清早，我俩就打车出发了。我们紧张地观察着窗外的景物。这一带好像已有多家轧花厂了。路面不太好，车开得慢些，正好符合我们的需要。看来当年家门口的那片河滩地，毫无疑问地变成了大堤。因此，不登上堤坝是看不见澧水了。而且整条街只见到一间木板平屋，原来轧花厂旁边那一栋挨一栋的木结构的二层老式楼房，早已不见踪影。”遗憾，刘凡与儿时的故居插肩而过，五十年代城市改造，在油榨街的南面建起了新的街道，昔日热闹的油榨街冷清下来，那排二层老式楼房当时还在。
▲轧花厂旧影
到津市的第一天晚上，刘凡就去找长郡小学，可惜太晚了，“没法儿看清楚，更无法拍照”。从轧花厂回来，直奔第三完小而去。刘凡说：“在校门外的大街上，找到一个可以把长郡小学现在津市第三完小纳入镜头的位置，并跟它合影。”
“令我兴奋的是，左侧的那栋有着拱形廊柱的教室，唤起了我心底的记忆。记得那时，每逢雨天，到校后，各班同学必须按照先生的要求，分别将自己的木屐、水鞋，整齐地排列在各自教室外的廊檐之下。发大水的那天，我就是倚在教室的门边，凝望着从檐角蹿下来的水溜子，焦急地等待大雨能停下来。记得当时”长郡“的校规很严的，不穿校服不准进校门。我们女生夏季的校服，一律是黑色半袖中式带大襟的布上衣，青褶裙，在上衣的立领上必须佩戴长方形硬领徽——青底儿，用白丝线绣上“长郡”二字。当然对我这个刚刚领到校服的插班生也毫不例外，我只能回到家里让母亲连夜为我绣领徽。值得骄傲的母亲有一双巧手，刺绣技艺精湛，她绣出来的领徽针脚平整致密，真是棒极了，使得许多同学羡慕不已。”长郡完小西边的教学楼，刘凡忘了，那时一栋木结构的楼房，高高的台阶，花格的窗户，冬天要糊纸避寒，六十年代晚期，陆续拆了木教学楼和长郡会馆，建了拱形廊柱的教学楼和办公楼。
▲长郡完小旧址
刘凡应该还记得当年长郡学校的校歌：“湘水之英，乘风破浪泛洞庭，亲爱精诚，朝夕研磨澧水滨。奋勇前进，肩起国民的责任，誓为我中华民族奋斗争光荣！”
刘凡的父亲刘寿山是东北军第53军第师军医，年第53军进驻津市，防守荆江前线。年第53军移防沅陵，不久开往滇西作战。年第师在师长王理寰领导下在沈阳起义，刘凡参加了部队文工团。
与刘凡同行的妹妹刘俊中，是北京一家军工企业的高级工程师。弟弟刘澧津没有来，他是我国有名的水产专家。刘凡的《心灵的历程》，记载了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，她与家庭的遭遇，书店和图书馆都没有，我期待着早一点读到它。
刘凡在文章的结尾中说：“津市美，津市的人更美！他们已成为我心中的一片锦绣，永不褪色。我们将永远地祝福津市和他可爱的人民，千秋万代，幸福安康。”没有找到魂牵梦萦几十年的老屋，没有找到母亲当年洗衣的青石码头，没有找到当年收留她的郭婶，不免有些遗憾，尽管她没有说。
刘凡带着感恩的心来了，带着祝福和遗憾走了，她要继续走下去，去寻找东北军的抗战历程，寻找母亲艰辛的足迹，寻找我们民族的根，寻找心灵的归宿。
赞赏
推荐文章
热点文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