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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念沈从文先生去世三十年长沙行

一九五六年十一月二十四,长沙五一路,省政府招待处,凌晨四点左右,天还未亮,有三位客人匆匆而来。

他们是昨晚八点从武汉坐汽车来的。

年纪最大的李老先生,年六十七岁,在北京作度量衡局长。个子较胖的查阜西,年六十一岁,古琴演奏家,音乐教育家。

年轻些的叫沈从文,时年五十四岁,作家,文物研究专家。

这是十九年后,沈从文再次来到长沙。

尽管这次出行成了“病号”,但以全国政协委员的身份旧地重游,和上次完全不同,心情还是不错。

“长沙天气极明朗。空气湿湿的,许多树叶子还绿绿的,芭蕉叶也长得好,叶子还未吹破……”

在给爱人张兆和信中,他继续写道:“阳光下一片片白墙黑瓦,给人印象很新。”

到长沙看了一天博物馆,因“高血压心脏病”,医院。

二十九日,病情加重,医院,且一住就是五天。

第一天,他还感觉病房“空气冷冰冰的、毫无性格、无情感”。第二天,因为小蔡医生的到来,心情好了不少。

他给张兆和写信说:小医生“生长得眉清目秀,人又聪明又有意思,晚上还和我们谈天。”

“我如是个有女儿的老太太,一定就看中了。”

医院四楼病房,沈从文很开心:“从窗口望去早晚都是极好风景画样子,远近房屋和树木在湿湿雾气中,非常温柔。”

他还发现,楼下是院校中一条大路,每逢早晚上班散学时,有上千学生走过,且学生以湘广鄂三省为多。

出院后,沈从文除了到博物馆开会,还去了一大庙,看见有百十尼姑在织帐罗,“每人月可得四十元,比许多小学教员好。”

他听说这庙里有念经例行法事的,也有生产模范,年青的尼姑还可自由还俗。知客的“穿得干干净净,充满了人情味。”

“听说方丈是大学生改业的,可惜人到北京开会去了,见不着。”

十二月八号早上,他们还过江去了岳麓山,看师范学院历史教科书材料。饭后和朋友上山去了蔡锷墓、白鹤泉等处看了一下午。

晚饭在岳麓书院吃。“山比云南西山小些,可是丘壑树木好,面临湘江,气象还开阔些。”

那个时候,湘江无桥,过江必须轮渡。“江边很动人,有过千帆船停泊,真可说是‘帆樯如林’,扒船人都十分沉静。”

当然,他还抽空去见了凤凰籍军事将领戴季韬,时任省政府参事,原一二八师师长、国民革命军七十三军暂编第五师师长。

但政协委员的身份,处处接受招待,吃住行过于官样,回到家乡,反倒让他产生了一种无可奈何的做客心情。

想到即将返回阔别二十二年后的湘西凤凰,他希望能找回创作的信心,就好像当年写《边城》和《湘行散记》那样。

但他十分清醒地意识到,目前的生活状况非常难了:“照我想,如果再写小说,一定得有完全的行动自由,才有希望。”

他在给张兆和信中写道:“觉得《湘行散记》作者究竟还是一个会写文章的作者。这么一只好手笔,听他隐姓埋名,真不是个办法。”

六十二岁的梅兰芳到长沙演出,在当时非常轰动。

沈从文却不想看,“有人在报上称赞宇宙疯装疯之妙,又说什么内心活动,出神入化,我一点不懂。”

他抱怨,“这里少数民族那么多好看至极的衣绣,通无人欣赏,却在赞美梅兰芳洛神穿的不三不四服装,真是怪事!

盘点一下,不知不觉,我来长沙生活整整二十四年了。

湘西是家乡,我不满十六岁就离开了那里。津市是第二故乡,湖南机电学校求学四年,留下了太多美好的记忆。

毕业后分配在长沙国有企业当工人,然后下岗,再创业,无论做什么,我都没有离开过长沙。

可对于长沙,我感觉还是有些陌生。

就说六十二年前沈从医院吧,总以为老房子早已毁掉,现在就是高楼大厦了,真不知还有四层楼的病房。

医院的还是蔡医生,按照沈先生的描述,年纪和大儿子沈龙朱差不多,一九三四年左右出生。

前不久在北京,我听作家颜家文先生说,八十四岁的龙朱先生还在坚持晨跑、冬泳。

那么,我猜想,曾给沈从文先生留下美好记忆的蔡医生,也应该活得精神虎虎的。

我给原中新社同事刘柱打电话,他现在的“湖南医聊”新媒体健康平台做得风生水起,医院人脉资源广泛。

刘柱很爽快地帮了忙,但几天下来,没确切的音讯。我在找熟人联系的同时,医院。

医院院办梁主任很热情,引见了党办唐主任,她们还安排院史馆黄素娟,带我去看了老住院大楼。

无奈,这些红白相间的房子正在进行整修,被安全网包裹着,不准人进入。我想到沈先生住过的四楼去看,也就只好等下次了。

小黄边走边告诉我,查了相关资料,目前退休医生没有发现姓蔡的,她说如果在世的话,一九医院可能过去了。

她还说,蔡医生也有可能调到全国别的地方去了。“湘雅医学院老校址还在,有不少老房子,值得一看。”

七月长沙的炎热天气,室外温度高达四十度左右,在这样的日子里,医院附近,街上的行人都很少。

我背起相机,转过一道巷子,在写有“医院”的灰字白底装横的红墙下,看见矗立着一块灰白色水泥广告牌。

广告牌上,写着毛主席的话:“救死扶伤,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。”暗红色的字,横斜竖直,扬撇抑捺,苍劲有力。

二OO二年,创办八十八年湘雅医学院,整体搬迁到长沙河西。

老校址很安静,红色的墙壁刚翻新不久,掩映在翠色的樟树下。阳光滑过茂盛的树叶,在地上筛下斑驳的光影。

漫步其中,真让人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。

不过,没有找到蔡医生,我的心情还是有些失落。

从医院到开福寺,不到两公里的行程。

一九五六年十二月五日,沈从文给张兆和的信中说,昨天到了一大庙,尼姑们在有组织的进行生产等等。

由于当时没有过湘江,根据信中推断,我想这座大庙,应该就是开福寺。

来长沙二十多年,我只去过开福寺两次,一次是一九九五年左右,坐公交车过去的,感觉附近街道有些脏乱。

好像十多年前,陪外地朋友参观庙会,又去了开福寺。年纪轻轻的尼姑,身材修长,带着眼镜,在庙内知客,给我印象深刻。

前天再去,发现大变样,寺庙前有了停车场和文化公园,尽管路边看相算命的人不少,但着装也似乎干净整洁些了。

开福寺现存建筑为清光绪年间重建,整个寺院以明、清宫殿式建筑风格为主体。

山门为四柱三门三楼花岗石牌坊式建筑,高十米。门坊有浮雕彩绘,或为人物,或为树木花草。山门两旁立有石狮、石象各一对。

“古开福寺”横额,是一八九一年陈海鹏题。对联“紫微栖凤,碧浪潜龙”,则为一八O六年朝葑所书。

下午一点多,静止的空气中散发着灼人的酷热,游人稀少。十元钱的门票,还能领取三根清香,给人感觉很亲民。

进门走过石桥,只见一座汉白玉观世音菩萨圣像,面带微笑,手执杨柳净瓶,九龙拥立,庄重中透着祥和。

开福寺主体建筑为三大殿,前殿弥勒殿,中殿大雄宝殿,后殿为毗卢殿。三殿之间有庭院,古树名花下,年代久远的石碑随处可见。

从文先生曾到过方丈室,看见“写字台上有新式桌灯,旁还有圈椅,热水壶……没有丝毫禅林味。”

我也很想去拜访方丈,看看她的办公室如何,无奈,她正在带领尼姑们念经、例行法事。

漫步寺内,我在佛塔后看见了大片菜地,据说均是尼姑们种的,让人不由地为这种“农禅并重”的优良传统点赞。

开福寺始建于公元九二七年。据《资治通鉴》记载,这一年,楚王马殷开始建国,定都长沙,兴修宫殿,设置百官。

马殷第四个儿子马希范,将避暑之地会春园的一部分施舍给僧人保宁,创建了开福寺。

九三二年,马希范继位后,又在附近大兴土木,旁垒紫微山,北开碧浪湖,使开福寺一带成为风景胜地。

马希范在位十六年,招贤纳士,残害忠良,褒贬不一。如今他名字还刻在湘西的“溪州铜柱”上。

“溪州铜柱”重五千斤,高一丈二尺,埋入地下六尺,柱身为中空八面体,立于九四O年。

一九六一年,“溪州铜柱”成为国务院公布的第一批全国文物保护单位,铜柱铭文有二千六百一十四字,现保护在永顺芙蓉镇。

距芙蓉镇不远,就是湖南目前唯一的世界文化遗产永顺老司城遗址,而铜柱铭文无疑是其重要的研究文献。

岳麓山,海拔三百余米,因南北朝刘宋时《南岳记》中“南岳周围八百里,回燕为首,岳麓为足”而得名。

岳麓山为“南岳七十二峰”最后一峰。

位于湘江西岸的岳麓山,依江面市。景区内有岳麓书院、爱晚亭、麓山寺、新民学会旧址、蔡锷墓、七十三军抗战阵亡将士公墓等景点。

一九五六年十二月八日,沈从文先生一行专程到了岳麓山,渡江爬山游览岳麓书院,玩了整整一下午。

但不知为何,他没有去七十三军抗战阵亡将士公墓。第二天还见了曾任暂编五师师长的戴季韬,更不会不知道这个地方。

这个公墓修建于一九四六年,是七十三军最后一任军长韩浚派人在隆子雍将军长眠地修建的,用以纪念全军抗战中牺牲的将士们。

七十三军下辖的暂编第五师和第十五师,师长分别是戴季韬和汪之斌将军,他们都是湘西人,他们的士兵,也大都是湘西人。

隆子雍将军曾任暂编第五师少将旅长,参加过两次长沙会战,一九四二年病逝,湘西花垣人。

在七十七师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旁,有座“田广真之墓”,前些年才公布,墓主人就是七十七师师长田君健。

田君健,凤凰人,就是沈从文先生在《一个传奇的本事》中提及的那位师长。

抗战胜利后,他想和沈先生合作写本书,却不料内战爆发,这个多以湘西人为主的师连同师长“在极其暧昧的情形下全部覆灭”……

往事如风,回首一伤神。

也许,时任省政府参事的戴季韬没有告诉他,也许,都新中国了,沈先生不愿想起一些伤心的人和事。

于我来说,到长沙都二十四年了,也是去年才去这个公墓的,才知道原来有不少湘西籍将士长眠于此。

“七七事变”八十一周年之际,我和文友彭程、陈卫民再次相约去了岳麓山,专程拜祭了七十三军抗战阵亡将士公墓。

去的时候,还是阳光明媚。到公墓时,天空竟然飘起了蒙蒙细雨。

向先烈们鞠躬祭拜,再燃一支香烟,我们坐在石凳上发呆,风雨中,蝉们不知躲在什么地方唱过不停。

公墓不远处,还住着一些农户,餐饮对外营业,我们点了餐,农家蔬菜可口,每人吃了三大碗。

饭后,大家拿着《沈从文文集》,讨论先生说的“一身乌黑满街跑、似鸡非鸡、似鸭非鸭的家禽”,应该就是洋鸭子。

没有想到的是,六十二年前,长沙市三轮车只有五十六部,车的大小只能坐沈先生那样身材的人两位。

汽车大致半个小时一辆,“挤得如腌酸菜,比煮饺子还紧一些。”

但这一切,对于过去靠坐船和步行回湘西的沈从文先生来说,都是一种进步。

可他说,人真奇怪,交通工具虽缩短了旅行时间,可是大多数人却为事缚住,失去了应有的从容。

六十二年过去了,长沙有了飞机、高铁、地铁、城际轨道、高速公路等,无论去哪,交通网络都四通八达。

可我们获得了应有的从容吗?

问天,天不语;问地,地无声。

那问问自己吧,我读完沈先生的文字,三个人相互望着,谁也没有说话。

倒是那些不知疲倦的蝉们,一直嚷过不停。

在细雨里,在微风中,在阳光下......(完)。

刘明:男,湘西人,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,在新华社、中新社、人民日报海外版等单位奋斗十余年。曾被评为新华网十大名博、感动家乡十大人物。

 本期图片提供:刘明、彭程、陈卫民、黄素娟,部分图片来自网络,一并致谢。

“刘明”个人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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