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音桥码头
先有澹津渡,才有澹津亭,大概不会有错。澹津亭最早见于文字是陈寿的《三国志》。《三国志·魏书·董卓传》裴松之注引《三辅决录注》曰:“瑞字君荣,扶风人,世为学门。瑞少传家业,博达无所不通,仕历显位。卓既诛,迁大司农,为国三老。每三公缺,瑞常在选中……天子都许,追论瑞功,封子萌澹津亭侯。萌字文始,亦有才学,与王粲善。临当就国,粲作诗以赠萌,萌有答,在《粲集》中。”
同治《直隶澧州志》收有王粲的《赠士孙文始》,明隆庆《岳州府志》:“曰澹:州东二十五里津市,会兰水东流安乡。汉王粲诗,悠悠澹澧水是也。”当时澹津亭人口为千户,南平郡郡治,辖四县。
汉后,州治迁徙无常,津市或为州治,或为市镇。隋末唐初,始称津市。明嘉靖《澧州志·关梁》:“津市渡,在津市镇前河,设舟一,渡夫二。”清同治《直隶澧州志》载:“津市渡:州东二十里,夫三名。咸丰五年,士民倡设义渡三处,一在大码头,一在五通庙、一在汤家巷。”
《津市志》:“清咸丰年间,江西会馆建观音桥渡口码头,名‘澹津渡口’”,故津市渡又称观音桥码头。初为毛岩所垒,比较狭窄,因是江西会馆倡建,故称“江西码头”,并树立界碑,以防外人侵占。民国三年,(年)“江西会馆”主持人喻瑞辉,王芝九、雷洪盛、熊良臣、聂春华、吴少梅等发起改建南北两岸码头,用青石岩砌成,较原来码头平整宽敞。
▲江西码头(年)来自芬兰国家档案馆
民国十九年(年)津市大水,“江西码头”南北两岸均被洪水冲毁,为修复码头,当时“江西帮”领头人李子洁、胡彬生、聂畅和、喻兰生、黄绥来,王紫芝、王德成、王兴财等成立修建会,由杨汇川(隆兴和药号大管事)负责总监修,采用长沙丁字湾麻石精工建造,南北两岸码头历时一年建成。
▲江西码头石碑(现在清远观水库)
为便于待渡者歇憩,还在南岸码头上建立一座“豫章亭”,亭上匾额对联由福泰瑞油号老板黄镜如所书。亭为两层木石结构,梁柱有雕刻彩绘,亭侧有杨柳数株,临流迎风,傍绿席阴,环境颇称清雅。亭上下内外有楹联,分别为:“道出荆沙,区连鼎朗;庭芬兰芷,荫合便楠。”“晚道人归沙岛外;收帆风停浪花中。”“立定脚跟遵大道;放开眼孔看行人。”
澧水南岸有吉安会馆、昭武会馆,北岸有豫章会馆、水府庙,后来昭武会馆迁到了新码头正街,江西会馆之多,为各地少见。码头建好之后,南昌、吉安、临江各府商人各备渡船两艘,瑞金、抚州两府各备一艘,共计八艘,常年四艘摆渡,四艘维修。每日从凌晨到二更,风雨无阻。
观音桥位于观音桥正街,桥体东西向,条石结构,长13米,宽4米,下呈圆拱。桥上有亭,梁柱雕物绘彩,悬楹联4副,下行小船。道光二十二年废。市人乃称附近的澧水渡口为观音桥码头。
▲观音桥码头旧影从传教士拍摄的照片上看,建于咸丰五年的江西码头,虽然用毛岩砌成,但台阶还是显得平整宽敞,远远望去,北岸码头上也有风雨亭,而且规模不小,可为待渡者遮阳避雨。
一张拍于年的照片中,驻军正奉命破坏码头,图中凉亭坍塌,码头被挖成陡坡,满目疮痍,惨不忍睹,河中木船一字形排开,搭成的浮桥供军队通过,津市已是兵临城下,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抗战胜利后,津市码头才陆续得以修复。年,离开八年之后,医院的院长雅德博士重回中国,与女传教士贝文玉站在一堆花岗岩条石上合影,看得出来当时江西码头还没有修复。
年3月,津市成立轮渡筹建处,改建客轮1艘,定载人。8月7日,客轮首航渡客。观音桥码头始称轮渡码头。年,津市轮渡有客轮6艘,趸船5艘,码头5座,随着南岸工业的不断发展,日渡人,年运能力为万人,那时码头最繁忙的一段时光。每天早晚上下班时,码头上比肩接踵、人声鼎沸,为了争取时间,大家不惜翻越栏杆,勇闯出口,被挤到水中的事是时有发生,那一幕幕仍历历在目,恍然如昨。
▲繁忙的轮渡
年,津市澧水大桥工程列入津市城市建设总体规划重点项目。年5月,省计委下达大桥计划任务书。6月开始拆迁工作。10月6日,主桥动工。大桥由省交通勘察设计院设计,铁道部大桥局五处承建,全桥长.96米,宽16米,年12月15日正式通车,轮渡废弃,古渡结束了它长达两千多年的历史使命。
回家的时候,我到河边去散步,观音桥码头上,只有几只渔船静静地湾在那里,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棒槌声,码头的荒凉和寂静令人伤感。使我记起了李群玉的《秋登涔阳楼》:“万户砧声水国秋,凉风吹起故乡愁。行人望远偏伤思,白浪青枫满北楼。”
一轮金黄色的月亮从江边升起来了,大地笼罩在月色之中,澧水从远方来,穿过峡谷,淌过平原,向东流去,涛声依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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